本期《经济学人》封面文章认为,未来全球经济形势看起来仍严峻,除非政策制定者们能以培育增长为行动宗旨,否则经济复苏的稳固性令人生疑。
今年9月,于匹兹堡举行的G20峰会后的公报以"常态(normalcy)"一词来描述世界经济处于一个相对稳定的状态。历经去年经济危机的折磨,人们渴望稳定和对未来的可预判,简言之,人们渴望经济步入常态。但是,人们随之会提出的问题是,现在境况距”常态”有多远,在遭受大萧条以来最大金融危机重创后,一个"常态"的经济会是怎样的。
从近期股市表现,或从短期预测看,人们可能感到满足。世界上一些最大经济体的产出已停止收缩。IMF甚至在其最新预测中估计明年全球经济增长3.1%,比其4月预测的增长高出1.2百分点。全球股市自跌入低谷以来已反弹64%,跌入冰点的企业融资现已快速溶解。持熊市观点人士也不得不再次为自己的观点给出合理解释。
然而,通过深层观察人们会感到警觉。整个形势似乎转向增长,但世界经济仍远未恢复至"常态"。失业率还在上升,大多数加工业产能仍处于闲置。今日的许多增长点都是短暂和不稳定的。整个全球开支都是由政府大规模开支推动的,而不是靠企业活力和生机。
大规模财政和货币刺激政策虽起到减轻对住房所有者和银行资产负债的打击力度,但基础威胁并未消除。包括美国在内的其他前有泡沫的经济体,住房所有者的债务高的令人担忧,银行也需要大规模补充资本金。这意味着消费开支仍将在低位徘徊,资本的成本仍高于危机之前。世界经济可能出现若干季度的增长,但绝无法回到如果危机不发生前的位置。
然而,"新常态"前景至少依赖于两个可能性。其一是在尚未完全收复失地之前,世界经济大概能恢复到危机发生前的增长速度。这是IMF认为在大多数危机后会出现的情形。其二是更令人感到压抑的可能性,即投资、就业和劳动生产率的增长都较前更差情形下,经济长期稳定在低速增长。
如世界银行对全球经济的特别报告所指出的那样,两者情形的后果差距是巨大的。对经济增长潜力的长久损害会导致收入缓慢增长和预期下降。所有这些都是政策制定者们必须避免的。为达此目的,他们必须摆脱一些模糊不清的行动,即在不伤害公共财政情况下大力支持需求;在不妨碍员工从传统向新兴行业转移前提下,控制失业水平;更重要的是培育创新和贸易这两项最终带动增长的动力。
大力支持需求是最紧迫的工作。最明显的是全球开支必须重新平衡。债务深重的美国消费者必须有所收敛,而节俭型国家应加大开支和减少储蓄。对中国而言,这意味着货币汇率进一步上升,更高的社会保障,以及对各项补贴做大调整,以增加普通劳动者收入所得份额。德、日两国需要进行结构性改革,提高民众开支,特别是在服务业的开支。此前一直缺乏的这种政治意愿,这次在G20峰会上也有所进展。匹兹堡峰会公报承诺,要使成员国经济政策在成员国间审核。这种审核可能毫无效果,但能做出如此承诺也算他们向前迈出一步。
收入大有盈余的经济体的私人消费不可能一夜间猛增。世界经济需要依赖政府的时间比人们想象要长。不成熟的财政修复政策会给复苏带来损害。政府最终要做到收支平衡,但只有在私人业发展到足够强大,达到具有提升经济增长潜力时。各种调整政策应以削减政府开支为主。在需要增加财政收入的地方,对消费或二氧化碳排放的课税应好于对薪酬或利润。
各国政府还应在不让劳动市场僵化的前提下解决失业问题。高失业率给经济带来长久损害,也可让失业者丧失劳动技能,或丧失他们与工作环境的联系。如此危险后果也说明放缓裁员和鼓励用工作法的合理性。各国还应放弃各种束缚,允许以新兴工业替代夕阳工业。
劳动生产率增长之路将比任何其他因素更能决定”新常态”的性质。在发达国家,创新决定着速度。此外,贸易也常是更重要的。这两项眼下都处在危险中。缺乏资金的经济体已开始在研发上紧缩开支。新兴经济体也在重新思考其依赖出口的增长方式。无论是穷国还是富国政府都有介入经济的动力。政府应避免以补贴或保护方式特别溺爱某些行业。让市场信号起作用会比笨拙的行业政策更能够提高劳动生产率。
要解决以上所有问题的困难是令人生畏的。然而,G20峰会公报中表示,从连续性和理由上讲,"对常态的理解不应是满足('A sense ofnormalcy should not lead to complacency')"。危机风暴虽已过去,但政策制定者们若想让复苏更扎实仍有许多事情要做,要避免犯更多错误。(皖东)